6月11日，由广州新华学院主办，学校图书馆、科研处、教师发展中心承办的以“中国手艺人背后的故事”为主题的南翔非虚构文学分享会，在广州新华学院东莞校区举行。该分享会以南翔2019年首次出版的非虚构文学作品《手上春秋——中国手艺人》为基点，围绕中国手艺人与中国非遗这一主题，分享中国手艺人背后的故事。深圳大学文学院原副院长、教授，一级作家南翔（本名相南翔）受邀莅临主讲，校科研处处长谢祥云、中文系党总支副书记杨帮琰出席了分享会，中文系和艺术设计与传媒学院部分师生代表到场参加学习。分享会由广州新华学院图书馆副馆长陈宝琪主持。
分享会大合照
分享会伊始，陈宝琪副馆长介绍了南翔卓越的文学成就，南翔著有小说、非虚构、评论等十几种，在国内各种文学刊物发表数百篇作品，小说六次登上中国小说排行榜，作品在北京、上海、广东、湖南等地获中华优秀出版物奖、北京文学奖、林斤澜短篇小说奖、上海文学奖、 鲁迅文艺奖、“花地”文学奖·年度短篇小说金奖、芙蓉文学双年榜（奖）等，部分作品翻译成英文、日文、德文、韩文、蒙文、俄文、匈牙利文等。小说《绿皮车》《曹铁匠的小尖刀》《红隼》《钟表匠》等收入多种中高考语文试题集。
随后，南翔上台就“中国手艺人背后的故事”展开主题分享。
南翔生动分享
分享会期间，南翔举例介绍了世界遗产的五种类型：文化遗产、自然遗产、文化与自然双遗产、文化景观，最后落脚到非物质文化遗产。南翔以风趣幽默的语言与巧妙的设问，引得师生们频频举手互动，PPT图文并茂、生动有趣，会场氛围热烈，笑声不断。南翔为几位积极提问的同学赠送了他的非虚构作品《手上春秋——中国手艺人》。
南翔以去年年底的春节成功申遗为引，从自序开始，介绍了《手上春秋——中国手艺人》背后的一系列故事。《手上春秋——中国手艺人》全书记录了15位中国手艺人，其中14位传统工匠，一位当代工匠。这样一本纪实文学作品的创作动机，实则是源于他在1990年代读到的日本作家盐野米松的《留住手艺》。日本的很多非遗手艺源头在中国，盐野米松也多次到中国来采写非遗。“我写此书也算是对盐野米松的一种致敬。”南翔如是说。
“我小时候对木匠特别膜拜。”南翔对师生们坦言，这也是他开篇即探访深圳宝安松岗街道的木匠文叔的缘由。随后南翔展示了一张长柄木质农具的照片，师生们纷纷猜测其用途，南翔揭晓答案后向大家介绍了这把“除虫梳”的妙用——将虫子从作物上梳下后归拢到一处，统一灭杀。说明数十年前，农村缺农药，少化肥，艰辛劳作的过往。
介绍制药师黄文鸿时，南翔举例分享了他在田野调查期间发现我国部分中药命名的特殊之处。例如“怀山药”实因产自河南焦作古怀庆府而得名，乃四大怀药之一 “春砂仁”的“春”则是广东阳春所产得之。随后他提到中药需要关注的两大重点：一是产地，国家地理标志产品是一个很重要的名号。例如阿胶就因产自山东（古）东阿得名；二是炮制，例如熟地、黄精、何首乌等药材的炮制讲究“九蒸九晒”，如果炮制不到位，药性也会随之大减。
制茶师杨胜伟的故事则与其他手艺人有所不同，“他是书中唯一一位上过大学的手艺人。”南翔提到这位早年毕业于浙江农业大学茶叶系的硒茶茶王所传承的恩施玉露制作技艺有其独到之处，同大多类绿茶制茶工艺中的“炒青”“烘青”“晒青”不同，传统玉露茶采用“蒸青”的方法加工，这也是玉露茶九道工艺之最。
说起每日要捞1500张纸的大国工匠、捞纸工周东红，南翔不仅展示了制纸过程，还提到了其价格之昂。在中国宣纸老厂里诞生的，于2016年载入吉尼斯世界纪录的“三丈三”宣纸也让师生们惊叹连连。
南翔生动分享
问答环节贯穿分享会始终。在分享“蜀绣”“蜀锦”手艺人的故事前，南翔请师生们分别列举“中国四大名绣”与“中国四大名锦”，同时带领大家辨析了“锦”与“绣”之别。他展示了蜀绣传人孟德芝的双面异形绣作品《九子·熊猫》，正面为九位孩童树下逗乐，反面却变成两只大熊猫。令人叹为观止。“学童服饰用的是锦纹针，绣如锦；大熊猫用的是施毛针，毛感逼真；双面绣的大树则是乱针。”南翔解析锦绣中二则的区别，“绣”是绣花针绣成的，而“锦”则由织机织就。“昨夜织锦手，今日喂猪忙”南翔讲述了“蜀锦”传人胡光俊围绕蜀锦奔波的一生——在蜀锦厂日显疲萎的那段时日，胡光俊为了家庭生计，不得已在妙音水库旁边养了两年猪。故事的最后，南翔联想到酒店床上的“床旗”——“那就是一种‘锦’。”还需注意的是，很多成语来自非遗，譬如买椟还珠、如胶似漆来自漆器。一丝不苟、错综复杂等来自织锦。南翔感喟：传统文化不仅是背诗颂文，还可以从日常生活中习得。非遗就是我们身边的日常生活。
《手上春秋——中国手艺人》不仅是一份中国手艺人的纪实写照，更是一本笔调隽永清丽的散文。南翔认为“这本书实际上是集历史、地理、旅游、文化、文学于一体的非虚构作品。非虚构包含报告文学，它有新闻的真实性，也有文学呈现之美。”孟德芝带领33位绣娘（绣工），花费一百多天手绣的《秋色高原》，极具油画质感，表现了川西高原的大美。南翔的描写也颇具画面感：“高远之处为蓝天之下的丛山雪景，起伏的峰峦顶着皑皑白冠，静穆庄严，气势恢宏。中景为钢蓝色的山体。宛如波涛连绵；近景为苍劲的松林、繁茂的草地与黄绿相间的灌木，秋阳下的西南高原壮美而安谧，雄浑而柔媚，丰饶而谦和。”南翔说自己的修辞既不会照抄前人，也不会重复自己。如他对中国宣纸的描写：“一张纸的魂魄从山野、溪流与沙田中合而娩出，阴阳授受，如同一座恢宏建筑的堂皇亮相，端赖每一件榫卯结构都严丝合缝，毫无瑕疵。别小看了一张宣纸，背后的绸缪与布阵，心血与劬劳，与搭建一座殿堂并无二致。”南翔钟情于画面、细节以及明亮而婉约的修辞，他认为“手艺本身就是很漂亮的东西，应当用散文的笔调把非遗手艺呈现出来。”作品中这类精致而独特的散文化的描写，比比皆是。他对师生们表达了心目中的自我期许：“我的修辞方式不会袭用别人用过的；自己写的也只会用一遍，用完了就不复再用了。”
南翔生动分享
会后的提问环节，面对同学提出的“如何保证受访者自述的真实性”这一问题，南翔认为口述的东西由于时间久远，难免有所偏差。因此在田野调查期间，事先要比对资料，多做调研，也可以采访一些受访者的同事、朋友、亲人。他提醒道：“不是特别重要的东西都问题不大了，比较重要的东西，涉及到一些重要的资料、史料的东西，就多做比对。不过，关于受访者个人经验性的，技术、艺术方面的东西，以及个人亲身经历方面的东西一般不会有太多失误。”
有的同学好奇在田野调查时应“如何看待受访者只会说方言带来的影响？” 南翔认为这是一道难以规避的难题，他回忆起自己在探访广西百色地区凌云县“壮族女红俩传人”时正巧遇到了这样的难题，“她（壮族女红传人黄美松）只会说壮语，而且文化不高，交谈起来比较困难。”解决办法是找到跟受访者很熟悉的人，能够把受访者的语言翻译成普通话。“那次有一位传人的助手李彩兰，还有时任百色地区文联副主席的作家马元忠在边上做助手。尽管如此，我那篇写得最短，仅3000多字。”
讲座结束，南翔教授为获赠书籍的同学现场签名并合影留念。至此，“中国手艺人背后的故事”南翔非虚构文学分享会圆满结束。此期讲坛，南翔教授不仅为与会师生展示了中国非遗工艺的迷人魅力，也带领师生们走进了他的文学殿堂。他鼓励同学们读万卷书，也要行万里路，多做田野调查，多与不同岗职的人做面对面的采集、交流——他认为这是目前各年级学生中，一个普遍存在的弱项。
南翔为读者签名
不少同学意犹未尽，围绕南翔继续发问，并期待他再来。
“折得一枝香在手”是南翔此书中的自序标题，愿我们在这类生动活泼、馨香四溢的讲座中，闻到更多来自田野、大地和民间手艺的芬芳。
文/黄鑫（2024届中文系校友）
图/广州新华学院记者站
审校丨刘安定
编辑丨徐乐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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